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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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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9 章

秋疏桐倒不是說對歷史有多了解,只是她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,她就是當事人。一個人對自己所處的時代,多多少少都該知道一些吧。

但她不知道溫硯嶺為何會突然提起那部電影,她垂下眼眸,問他:“你是打算去看那部電影嗎?”

溫硯嶺靠在椅子裏,微仰著頭看她,好像不太明白她的意思,又聽池零露說:“不是我自誇,那部電影真的挺不錯的。至少我在演的時候,真的努力了,盡心盡力了。”

在她印象裏,以前每部電影殺青時,她出戲都特別快。秋疏桐覺得自己這點特別好,甚至覺得能將角色的人生和自己的人生區分開,對自己而言,是一件特別幸運的事。

只有《海底月》不同。

這部電影殺青後,從簡木柔的人生當中退場,秋疏桐有好長時間沒有緩過來。她總會時不時地回想起那些過往,想起電影當中的某個片段,總感覺自己的內心深處有一種綿延不盡的空虛感,也不知是為簡木柔,還是為自己。

“如果你邀請我的話,我會去看的。”溫硯嶺說。

秋疏桐回他:“那是自然。”

聊了一會兒,秋疏桐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,發現已經過去十分鐘,而溫硯嶺還是沒有起身回房的意思。可她剛剛進門時就註意到了,溫硯嶺的電腦屏幕是空白的,沒有任何資料,想他應該是已經忙完了的。

那他待在這兒做什麽?

秋疏桐想不明白,便也沒有立刻回房。

溫硯嶺見她一直站在原地不動,問池零露:“很晚了,你還不睡嗎?”

秋疏桐靠在他椅子的扶手上,直視著他的眼睛:“我在等你,你還沒忙完嗎?”

她的表情平靜,話似乎是疑問句,語氣卻是篤定的,是確信他已經忙完的篤定。

溫硯嶺楞了一下,仿佛感到意外,他盯著池零露半晌,最終什麽話也沒說,跟著她回到了臥室。

秋疏桐躺在床上,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剛剛將自己嚇醒的那個畫面,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,枕在溫硯嶺的胸口。頭發太長,有幾縷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臉,秋疏桐用手指將它們撥開。

溫硯嶺轉過臉來看她,距離很近,但是從她的眼裏,溫硯嶺讀不出任何情緒,只是看到她濃黑的瞳仁,很黑很黑,深不見底。看了幾秒,即使心生疑慮,溫硯嶺還是順勢將她摟在了懷裏。

夜已深,窗戶外頭靜悄悄的,什麽都看不清。

“其實我剛剛睡了一覺,醒來發現你還沒回房間。”秋疏桐對他說,“你好忙啊。”

“嗯。”溫硯嶺只回了她一個字。

想到明天的戲份,秋疏桐不得不承認:“當醫生真的挺辛苦的。”

溫硯嶺:“還好。”

秋疏桐沒有察覺出他的語氣,因為她再次感到困意襲來,聲音困頓地對他說:“晚安,溫先生。”

溫硯嶺好像陷入了短暫的失神,也或許在想事情,好半天才回她:“晚安。”

這一年的冬天又幹燥又冷,溫得和克這種非洲城市,雖不至下雪,氣溫也是越來越低。趕在最冷的天氣到來前,劇組在不停地加快進度,其實已經拍了大半了,副導演更是信心十足,每天都能聽到他在片場說:“我們這個劇誠意滿滿,到時候播出了,絕對能爆。”

事實上,身為女主角的秋疏桐並不敢保證。

當下電視劇的主題還是以愛情與夢想為主,這部是專門講事業的,還是極其沈重的醫療題材。說實話,不一定有觀眾願意買賬。不過無論結果如何,她都是十分用心地在詮釋這個角色。

在她看來,演這部劇也並不簡單。

雖說醫療劇好似每天都重覆出現在醫院,場景一致,每天遇到的狀況也都大差不差,但其實在她這個女主角看來,還是不一樣的。

每天要面對的疑難雜癥不同,遇到的患者不同,調動的情緒相對也會不一樣。

隨著天氣越來越冷,對她來說拍戲的難度也在不斷加大。她白天幾乎都待在片場拍戲,一入戲就得脫下棉服,在這麽冷的天氣裏,只穿一件白色制服,還挺考驗她的耐力的,特別是在拍攝出外勤的戲份時。

在拍攝《與你同行》的過程中,秋疏桐作為飛行嘉賓的幾期綜藝也順利播出了。

她在參加綜藝的前兩天,陳渺給她要來了綜藝的提綱,秋疏桐根據提綱指示,認真地錄完了兩期節目。

但或許是她不太適合這類真人秀節目,綜藝播出時,一大波觀眾跑來她的微博底下罵她,說她參加個綜藝還端著,真把自己當回事啊。

其實她並沒有端著,她在面對不熟的人時,態度的確算不上有多熱絡,但是節目組布置的任務,她還是非常配合地完成了。剩下的就只能交給剪輯老師了,她說的話、是否活躍都靠剪輯,秋疏桐倒也沒有特別在意。

只是沒想到會有人跑到《與你同行》的官博底下罵她,說她錄綜藝、吃快錢都是這麽個態度,演起劇來能有什麽好演技。

這人大概是這檔綜藝的忠實粉絲,連著批判了池零露數十條,然後就遭到了反擊。有池零露的唯粉直接懟她:【綜藝和電視劇能一樣嗎?你壓根分不清這兩種形式的界限,根本不懂藝術。】

那個人立馬回她:【行,你分得清,那你來跟我說道說道,為什麽你偶像一直是面癱臉啊?】

唯粉:【你是根本沒有看過池零露的綜藝和電影電視吧?她一直都是百變的,哪裏面癱?別抓著一個人就無腦黑了。】

這些都是同組演員轉述給她的,但實際上,秋疏桐並未放在心上。

她在抓緊時間拍戲,每天都在狂背劇本,背醫療術語,很少會有時間登錄微博,怕被外界事物幹擾,使自己分心。極其空閑的情況下,她才會跑去樓下找溫硯嶺,並假借觀摩學習的借口,實則是去找他聊天。

厲詞安倒是時不時地就會跑來溫硯嶺辦公室找他,每次都沒什麽正事,東拉西扯地聊上一堆,天南海北的話題,仿佛總能跟他扯上一點兒關系。

這會兒過來也沒什麽正事,只是倚在他的辦公桌前,也不管溫硯嶺有多嫌棄,笑嘻嘻地問他:“你想不想知道這次你老婆又是因為什麽上的熱搜?”

溫硯嶺仿若並未聽見,連視線都沒有偏移一分。

厲詞安便說:“你不會是害羞,不好意思問吧?”

“不是。”溫硯嶺說。

“切,我不信。”厲詞安繼續道,“網友說她端著,你信嗎?”

溫硯嶺沒說信,也沒說不信。

厲詞安知道他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,便換了一個,跟溫硯嶺分享起自己的那些老電影來。說看完這些得去問他那個研究歷史的朋友,看看他還有沒有門路,再搞一些來。

溫硯嶺正開著電腦,審查患者的出院記錄,聽到這句話,微微頓了頓,問他:“你有研究歷史的朋友?”

厲詞安原本是打算自說自話的,因為溫硯嶺對他發起的話題從來都是一個態度,愛搭不理。但剛剛他分明是說了話的,厲詞安回想了幾次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。

“有啊。”厲詞安說,“怎麽了?”

問完這句,也沒顧得上溫硯嶺的回答,他這人就開始變得神神叨叨了:“你是不是也想看膠片電影?我這還有很多,你要想看,我可以借你。”

聽到這話,溫硯嶺將視線從屏幕上移開:“我對這些不感興趣。”

厲詞安看他一眼,心裏覺得奇怪,直接問他:“那你問這些幹嘛?”

“只是想了解一些歷史信息。”

“喲,突然對歷史感興趣了?”

“嗯。”他回答得一臉淡定,厲詞安也當真信了,說那他問一問朋友,如果方便的話,就把他的聯系方式推給溫硯嶺。

溫硯嶺淡淡地點了點頭。

或許是察覺到有人進門,溫硯嶺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,恰好秋疏桐朝這邊看過來,只不過就看了一下,溫硯嶺就移開了目光。

厲詞安註意到了,打趣地問:“溫夫人怎麽有空過來?”

秋疏桐看他一眼,解釋道:“原本是沒有時間的,但今天我們打算去拍攝的那個地方突發火災,火勢蔓延,才一小時就燒到了路的另一邊,劇組不得不停止拍攝。”她沒有說發生火災時,孫宇是打算繼續拍攝的,只不過被副導演和當地警方給制止了。為此,他還和副導演吵了一架。

聽到這話,厲詞安似乎並不驚訝,只是說了句:“又燒起來了啊。”

秋疏桐問她:“這邊經常發生火災嗎?”

厲詞安點頭:“這邊太幹燥了,外頭的草都是枯黃綿密的,一旦出現火苗,根本就擋不住。加上這邊沒有隔離帶,消防辦事效率也很低,經常要等火燒了很久才會去滅。不過好在那些地方遠離居民區,不會造成人員傷亡。”

“那還好。”

兩人就火災問題聊了會兒,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。

厲詞安約他倆去啤酒屋,秋疏桐不確定溫硯嶺是否答應,回頭看了他一眼,見他沒拒絕,便跟著上了厲詞安的車。

點餐的時候,厲詞安自作主張地點了一排啤酒,上餐時還給每人分了3紮,也不管其他人喝不喝,要不要開車,很愉快地說:“他家的德啤很好喝,前幾次來都沒點,今天必須喝他個盡興。”

秋疏桐將自己面前的酒推開,說:“我酒量不好,就不喝了。”

厲詞安當即樂了:“溫夫人這是開玩笑呢?”心道,在座的誰不知道你的酒量啊,你可別謙虛了。

秋疏桐仍是拒絕:“真不喝了,我的酒量我清楚,這麽大一紮喝下去,怕是今晚要直接睡在這兒了。”

溫硯嶺也沒打算喝酒,他只是感到奇怪:“你喝不了酒?是因為胃不好嗎?”

秋疏桐點點頭,又補了句:“本身也不太能喝。”

“本身……”溫硯嶺默念著這兩個字,看著她,“之前不是挺能喝的嗎?”

秋疏桐頓了頓:“可能是有一陣沒喝了,酒量明顯下降。”

“這倒是,不常喝,酒量的確會下降。”溫硯嶺道,心裏想的卻是池零露常年混跡酒吧,酒力自是很好的,怎麽會不太能喝呢?

太奇怪了。

這頓飯吃了近兩小時,期間都靠厲詞安不斷扯話題,講到最後,給話嘮厲詞安都快逼得詞窮了。

離開時,溫硯嶺在櫃臺結賬,秋疏桐到外頭等他。路上有人遛狗,經過秋疏桐身邊時,兩只哈士奇忽然停了下來,在她的腳邊嗅了嗅。

秋疏桐彎下腰,摸了摸它們的頭。

碰巧被出來的溫硯嶺撞見,幾乎是一瞬間,他就想起了去年池零露未經允許,便在寵物醫院留下他的號碼。店老板接連給他打了數個電話,溫硯嶺既無奈,又生氣,最後還是開車去接回了Autumn。

結果回到家,Autumn一見到池零露,就沖她狂吠不停,仿佛不認識她似的。

當時劉嫂說是因為她身上的消毒水味重,狗狗分不清。

可是消毒水味再重,狗也不至於忘了主人的氣味吧?更何況他們養的還是記憶力超群、經常被用作警犬的德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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